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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峰一恶势力团伙的形成与覆灭:被控两年犯下45起强奸案

时间:2021-10-25 07:17:00 来源:中国青年网阅读:4724


老来得子,王利明对王岭十分疼爱,唯独在“钱”的问题上,史丽评价其“有些抠门”,王岭的零花钱一般都是母亲给的。只不过,在王岭15岁之前,史丽一直在矿厂的食堂上班,半个月才能回一次家,和儿子的交流也并不多。

2015年9月,正在职高上高二的王岭参军入伍。2017年8月,王岭退伍回家。但王岭从没告诉父母的是,回家后他曾收到共计十万余元的复员费和补贴。这对从小被严格控制经济的王岭来说,十万余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王岭曾谈了一个女友,名叫李梦。据王岭供述,李是林东某高中的学生,也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但二人时常争吵不休,他甚至曾下跪祈求女方不要分手。

回家后的头半年,王岭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恋情也出现危机。

王岭曾在供述中提到,到2018年以后,他对待处对象的问题就看淡了,“我认为女人对感情不认真,她们玩弄感情,感情这个东西谁动真的谁伤心,所以有女的找我,我就以和她们处对象的名义发生关系”。与此同时,王岭逐渐与陈秋缘走近,开始混迹社会。

被害人小彤称,学校里的学生只要在厕所里打架,一提“虎哥”的名号就特别好使,没人敢跟提“虎哥”的人打架,无论是“混社会”的还是好学生,都会离得远远的。

巴林左旗政府官网上关于校园周边环境整治的报道

2018年初,王岭向父亲提出想盘下三道街慢时光休闲吧。王利明本不乐意,但为给儿子找个事做,最终答允,并为此出资7万元。此后,他又花了近17万元为儿子添置了一辆二手汉兰达汽车,还把早两年购置的一套住宅给王岭独自居住。

这些财物是王利明大半辈子省吃俭用得来的积蓄,他说,当初种种都为盼着王岭能尽早成个家。

然而,在经济并不发达的小县城,年纪轻轻就拥有自己的店铺、车子、房子和“巨额”现金,都在无形中助推着王岭进一步成为“社会大哥”。

案发时尚未成年的孟华供述,王岭很喜欢在众人们面前说自己特别有钱,“他说自己一只手表就13万,车也30来万,通过这些,我们都觉得他太有实力了”。在当时的孟华心里,跟着王岭混才能有前途。

事实上,王岭从不将他真实的经济情况表露于人前。在复员至案发不到两年时间里,十万余元基本消耗殆尽。龙晓辉说,王岭将小弟们叫到休闲吧干活并不开工资,但会负责大家的吃住。王利明则称,除了假期,休闲吧生意并不好。盘店之初,王岭的战友牛伟曾劝他,“7万兑店肯定是亏的,但是王岭说他的小弟天天也没地方呆,主要是想给他们找个地方。”

为维持休闲吧的运转,王岭向小弟们下派任务,要求他们在各自学校拉人前来消费。据被告人王东供述,王岭要求他们节假日至少招揽五桌以上的顾客,如果不完成任务就会受到处罚;完成得好则进行奖励,有时是一盒烟,有时是集体去KTV或者网吧玩。“我们都是王岭的‘棍’,在学校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同学们也不好不来。”王东说。

除此之外,每天晚上王岭还会召集大家开会,对每个人的工作进行总结。据多名小弟称,没有完成任务或犯了错的人会被罚站或者做俯卧撑。此外,王东还曾被罚抄写一百遍“店内不允许打闹”。

不过,慢时光休闲吧主要靠酒水饮料及台费,收入并不算高。案卷资料显示,依据账面信息,从2018年7月15日至2019年3月25日,慢时光休闲吧收入约四万三千余元。

林东三中外悬挂的标语

所有强奸案受害人无一人报警

在本案中,慢时光休闲吧不仅是王岭等人的据点,还成为多起性侵案的发生地。

起诉书指控,2017年8月份至2019年5月份期间,被告人王岭及其犯罪集团成员共同或单独利用巴林左旗林东镇各中学学生及社会人员对其犯罪集团的恐惧心理,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强行与多名女子发生性关系。

其中,被告人王岭共计强奸29人,其中未成年女子28人,包含幼女10人;被告人孟羽强奸3人,帮助王岭强奸5人,其中未成年女子7人,包含幼女3人;被告人武易强奸3人,帮助王岭强奸1人,其中未成年女子4人,包含幼女3人;被告人申翊君强奸幼女3人(含轮奸1人),帮助王岭强奸幼女1人;被告人孟华强奸1人,帮助王岭强奸2人,其中未成年人女子2人,包含幼女1人;被告人李强强奸未成年女子1人,帮助王岭强奸未成年女子2人;被告人王东强奸幼女2人;被告人肖刚帮助王岭强奸未成年女子1人、幼女1人;被告人孙力强奸幼女1人,帮助王东强奸幼女1人;被告人李超强奸幼女1人;被告人张远帮助王岭强奸未成年女子1人;被告人陈良帮助王岭强奸幼女1人。

澎湃新闻注意到,警方在询问2019年3月19日五中废墟聚众斗殴案证人时,证人王岩提供了被害人小芊被王岭强奸的线索,而在此之前,29名被害人中无一人报案,后续也无一人提出民事赔偿。

王岭在到案后承认了其与多人发生过性关系的事实,但他称这些事情均是在“处对象”期间发生,不存在强迫。证人赵雨称,王岭曾多次让他介绍小姑娘,说是处对象,其实就是跟人家发生关系,有时候王岭催急了,赵雨就随便给两个女生打电话,最后约不出来,也就不了了之。

同样的说法还出现在本案其余多名被告人的供述中。据孟羽供述,王岭曾经在三中看上一个姑娘,找王东帮忙“搞到手”,王东没有做到,王就把他踢出了他们的圈子。孟也提到,有些女孩是出于自愿的,“因为她们想在林东混,王岭在‘混混’里的威望很高,还有些女孩就是想要生活费”。

案卷资料显示,多起强奸案发生之前,被害人和被告人曾前往KTV唱歌,结束后来到王岭住宅处或宾馆。宾馆负责人在接受询问时表示,王岭长期在该处开房,因此他带女孩回去时并未重新登记,也没有强制要求女方出示身份证。澎湃新闻实地走访发现,该宾馆距慢时光休闲吧百余米,是由民房改建而来。据去过宾馆内部的人士介绍,该宾馆内部是由木挡板隔离成一间间客房,隔音很差。

多位被害人称,缘于对王岭的恐惧,在被侵犯之后不止一次与王岭发生关系,其中也有人曾与王岭短暂地处过对象。29名被害人在警方处所做的询问笔录都称自己并非出于自愿,并且曾在案发时表达出反抗,遭到了王岭的言语威胁和暴力相向。

未成年被害人之一的小云称,王岭在家中对其实施性侵之前还用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内容是其在某个夜晚殴打另一名男性,“对方低声下气地说‘以后不敢了’,后来王岭又把那人打倒在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手枪’,做了一个拉的动作,像是上子弹,然后用枪指着地上的人”。

小云说,当时她心里非常害怕,起身要走,被王岭一把抓住。她用言语劝阻王岭停止侵犯行为,但对方狠狠地对她说“好好的不行吗?以后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我罩着你”,最终,她没能挣脱。

这一切发生时,王岭的小弟就在卧室外。小云称,之所以没有大声呼救,是知道“叫了也没有用,他小弟把我带来就是为了让我跟王岭发生关系”。

其他被害人的陈述也有类似说法,并且她们在事后几乎一致地选择沉默,或出于恐惧王岭的势力,或担心事情张扬影响名声。其中,还有人称曾在事后陷入抑郁情绪,选择辍学和自残。

被害人小萱父母称,在案发前,孩子从没跟家里说起过被强奸,只是忽然不想上学了。当时,父母也曾和班主任沟通,但小萱坚持不回去上课,还自称在外面找了份工作,直到有熟人打电话告诉他们,看到其在KTV陪唱,无奈之下,父母才将其送去外地上技校。案卷信息显示,小萱出生于2004年,其在KTV从事陪唱时年仅14岁。

被害人小冰称,跟王岭发生关系后,成绩下滑很快,晚上也睡不着。

案卷信息显示,有几名被害人曾在小范围内相互沟通。被害人小岚就曾把遭王岭强奸一事告诉给了王岭当时的女友宋丽。小岚称,王岭得知后,将其拽到车上,拉到303国道,还将其衣服扒光,让她追着车跑,“王岭说,这事儿我谁都不许告诉。我当时非常害怕,天气太冷了,如果我不听他的,我怕他把车开走,我会冻死在国道上。大约跑了一千米,他才让我上车。”国道裸奔事件,在多名被告人的供述和被害人的陈述中也有提及。

除恐吓外,被害人小岚还称自己曾被限制人身自由。小岚称,2018年暑假,她被王岭带至慢时光休闲吧,前者指派一小弟看守她,限制其人身自由长达四天。在她伺机逃走之后,王岭又再次施压,叫其回去,并重新指派两名小弟再次限制其人身自由长达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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